“变态”浪漫,这次真杀疯了!

更新时间:2022-08-16 19:07:44作者:未知

“变态”浪漫,这次真杀疯了!

朴赞郁导演、汤唯主演的《分手的决心》,最近终于与观众见面。

除了是枝裕和的《掮客》外,该片是今年戛纳电影节最大放异彩的一部亚洲电影,不但拿下了戛纳的最佳导演奖,还在戛纳场刊评分中位列第一。

它是朴赞郁继《小姐》之后时隔六年的回归之作,也是汤唯继《色戒》《武侠》《地球最后的夜晚》之后“四入”欧洲三大电影节。



早在正式上映前,《分手的决心》就已经卖出了200个国家和地区的版权。

国际媒体对它一致看好,褒奖之词溢于言表。

美国权威杂志《Variety》称它是继《寄生虫》和《鱿鱼游戏》后,又一部震撼观众的韩式悬疑片。

影评网站IndieWire表示,“能将如此浅显的侦探故事表现成这样,这是今年最狂野、最浪漫的电影,只有朴赞郁导演做得到。”



熟悉朴赞郁电影风格的观众都知道,他的电影总是不遗余力地展示暴力与欲望,从“复仇三部曲”到《蝙蝠》《小姐》,这位电影“暴君”始终游走于道德边缘,对各种毁三观的阴暗情节反复书写。

然而,这次导演《分手的决心》,他却一反常态地柔和了许多,摒弃了露骨生猛的大尺度元素,转而化繁为简地用视听语言抽丝剥茧,还原一场诗意迷离的禁忌之恋,正如他采访中所说,“这是一部100%的悬疑+100%的爱情电影”。



《分手的决心》是一部为汤唯量身定做的电影。

早在剧本成型前,朴赞郁就力邀汤唯出演本片。

这份盛情邀约,多少带点“粉丝情怀”——早在主演《色戒》时,朴赞郁就为汤唯身上的独特气质所倾倒。

他认为,“作为演员,汤唯身上有一种很大胆的特质,她能表达的东西似乎没有限制,但同时你也很难读懂她,她就像一座深渊,一口深井,我不想形容为神秘,但她的确有这样的深度,让人深感好奇。对一名演员来说,这相当罕见”。



而汤唯本人,也和韩国电影缘分匪浅。

早在11年前,她就因主演《晚秋》,斩获了第47届韩国百想艺术大赏最佳女主角奖,成为韩国三大奖历史上首位获得最佳女主角的外国女演员。



无独有偶,汤唯在《分手的决心》中饰演的瑞莱,和《晚秋》中的安娜极其相似性,都是一个弑夫的危险美人。

故事本身并不新鲜,讲一个刑警在查案过程中爱上嫌疑人的老套故事,与希区柯克的《迷魂记》和刁亦男的《白日焰火》类似,都有着黑色电影的情感范式。

“黑色电影”是流行于四十年代好莱坞的一种电影类型,通常是侦探片或犯罪悬疑片,主要强调善恶不明的人性立场,有着阴郁的影调和悲观的情绪。电影里的侦探,通常会遇到一个神秘妖艳、腹黑狡黠的蛇蝎美人,游离于凶案调查和危险恋情中。



《分手的决心》以一宗山顶坠亡案引领全片。

死者奇都秀,年近六十,是移民局的面试官,平时热衷攀岩运动,闲暇时间经常前往各个陡峭山崖,做极限攀爬。

死者的妻子瑞莱(汤唯 饰),是个从中国偷渡来的朝鲜族裔。她年轻貌美,和丈夫站在一起很不相称,不似夫妻,反似父女。



面对丈夫的死亡,瑞莱表现得非常平静,既不意外也不悲伤,甚至还偷偷憋笑。丈夫前脚刚死,她后脚就摘下戒指,继续若无其事地生活。

负责案子的海俊(朴海日 饰)因此对瑞莱产生怀疑,试图找出案件背后的真相。

通过调查,海俊发现,死者生前有着偏执的控制欲和占有欲,婚后经常对瑞莱施暴,甚至在瑞莱的私密处纹上了自己名字的缩写,像标记牲畜一样标记她。



这样的身世背景,让瑞莱的杀人动机大大增加,引起了刑警海俊的进一步怀疑。他开始跟踪监视瑞莱,以此寻找破案线索。

尽管警方在死者的指甲里化验出了瑞莱的DNA,但瑞莱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。丈夫出事时,身为护工的她,正在照顾一位失智的老婆婆,派遣公司、监控录像与婆婆本人的口供都证实了这一点。

海俊的调查因此陷入了瓶颈。

与此同时,爱情也在海俊与瑞莱的频繁接触中悄然降临。



两人在冥冥中完成了一场双向的狩猎行动。

海俊以猎人身份出场,先拿望远镜窥探,然后在脑海中反复预演,推测瑞莱的心理特征,试图找到查案的突破口,却在不经意间迷恋上了瑞莱;瑞莱则伺机而动,利用喷香水、露大腿、吃冰激凌等细节诱惑海俊,帮自己在凶案中脱身。

内心深处的孤独感,让两人产生了更深层的情感共鸣。

海俊与妻子是一对“周末夫妻”,妻子在遥远的梨浦市核电厂工作,夫妻长期分隔两地,关系疏离。

而身在异乡、遇人不淑的瑞莱,对孤独同样感同身受。一个人的时候,她会拿冰激凌当晚餐,然后伴着嘈杂的电视声,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入睡。



影片刚开始没多久,就用一场“偷吃”,为两人接下来的偷情埋下了伏笔。

审讯过程中,海俊给瑞莱预定了奢侈的豪华寿司做午餐。吃完饭,两人心照不宣地将桌面收拾干净,动作井然有序,有着难以言说的丝滑默契。



不过,和常规意义上的蛇蝎美人比起来,瑞莱更像是一个非典型的蛇蝎美人。

她没有浓妆艳抹,没有酥胸蜂腰,只是将诱惑深藏于恬静外表下,用内敛的方式诠释出自身的性张力,和《色戒》中的王佳芝隐约有些相似。

不同的是,王佳芝多点笨拙的钝感,瑞莱多点脆弱的敏感。



和王佳芝一样,瑞莱也是一个为爱着魔的女人,她真心实意地爱上了自己的“猎物”。

她可以杀人求生,也可以绝望求死。

爱上海俊后,她开始关注海俊的点点滴滴,关注他有几个口袋、在哪个口袋放哪些物品,关注他有哪些嗜好,会怎么样探查案情……最后,她将自己送入大海,成为一桩无解的悬案,认为只有这样,她才会被心爱的人永远记住。

其“分手的决心”,由此可见一斑。



为了营造暧昧的氛围感,朴赞郁在电影中用了很多非常高级的设计,比如贯穿全片的“山”、“海”意象。

瑞莱在审讯时提到了《论语》中的“智者乐水,仁者乐水”。她说她喜欢水,她死去的丈夫喜欢山。

朴赞郁用这两个意象,粗暴地区别出了电影里的三类人:代表水的瑞莱,代表山的其他男性(瑞莱的两任丈夫),以及介入山海间的海俊。

同时,影片还用这两个意向,区别出了影片的两个段落,勾连出男女主的两次相遇,以及瑞莱两任丈夫的命案——第一任死在山里,第二任死在水里。



瑞莱的两任丈夫,都是假仁假义的“仁者”,表面上要英雄救美,将瑞莱救出火坑,实则却给她带来了更大的伤害。

只有男主比较特殊,真正为瑞莱着想。他一边努力维系着刑警所代表的公理正义,一边被瑞莱迷得神魂颠倒,最终越界帮瑞莱掩盖罪行,“手机扔到大海里,越深越好,不要让人找到”。



朴赞郁在片中保留了他独特的视听风格和人物设置。

无需过多的台词或外露的表演,只看画面镜头,影片就已给出了足够丰富的视听信息。

比如,海俊第一次见瑞莱,画面始终没有给正面特写,只让瑞莱的侧脸和海俊的正脸交错拍摄,在虚实之间不断变换焦点,表示两人之间将“有事发生”。



后面海俊监视瑞莱,导演又通过一组蒙太奇,交代了海俊的“别有用心”——一开始,他伏在车内,用望远镜观察瑞莱,为了看得更清楚,他不断向前探身,后来移开镜筒,他已“身临”现场,近距离地打量瑞莱。



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,海俊越来越发现,瑞莱这个女人,像雾一样,越靠近越看不清,轻盈、晦暗,又变幻莫测。

而片中反复出现的70年代老歌《迷雾》,刚好对应了瑞莱的神秘,以及这段雾里看花的情感关系。



瑞莱身上的神秘性,是朴赞郁一以贯之的创作议题。

他电影里的女人们,总是藏着秘密,不是那种故弄玄虚、不过如此的秘密,而是那种可以将你撕碎、吞噬、淹没的秘密。

这些秘密多是一些趋近于人类本性的东西,涌动着躁动的欲望因子。

《亲切的亲子》里,金子冷漠地面对镜头,谋划着最残酷的杀戮;《斯托克》里,斯托克大部分时间都是楚楚可怜的小白兔,却在最后时刻摇身一变,成为嗜血的刽子手;《小姐》里的秀子,同样也是如此,用脆弱天真的保护色伪装自己,最后反将一军。



朴赞郁镜头下的女人们,总是比男人更有勇气去放纵自己的情感,她们更容易做出不顾一切的决心,比如为爱殉情的“分手的决心”。



瑞莱与其他女性角色一起,列入了朴赞郁的“复仇女神谱系”。

看完电影你会发现,《分手的决心》充斥了大量的情欲、反转与悬念,很多细节都经得起深究,让人不自觉地沉溺其中。

总的来说,在电影大环境持续乏力的当下,这样一部大导稳定发挥、回味悠长的电影,还是很惊艳、很值得一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