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姜子牙”的传奇一生

更新时间:2022-06-09 09:21:00作者:佚名

“姜子牙”的传奇一生


总有一些人,他们在闪耀了一整个时代以后,会成为时代记忆本身。

1980年,钱钟书先生在早稻田大学做《诗可以怨》的演讲,千年经典信手拈来,钱先生急于宣示的是文化群星并未黯淡,学统尚在。

当我们注视着钱钟书、陈援庵、杨绛的时候,其实是注视着一整条灿烂的文化星河。

长河渐落时,晓星便是光明的标志。

所以我真的很理解,为什么今天演艺圈是一串惊呼和痛心的情绪。


因为“蓝天野”这个名字,就是时代本身。



一人千面

舞台剧时代,蓝天野参与了《北京人》《蔡文姬》《茶馆》这样“超级IP”的缔造;而在电视剧时代,《渴望》和《封神榜》两部国民剧,更将蓝天野的名字深深镌刻在新中国演艺的历史上。

1952年,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成立,蓝天野和好友苏民成为第一代主力演员。

由他主演的《民主青年进行曲》也成为我国话剧的一个里程碑作品。


《蔡文姬》里风流倜傥的董祀,《北京人》里舞文弄墨的曾文清等都是他的代表作。


在一系列话剧角色里,要属《茶馆》里自恃清高的秦二爷最为出圈。

老舍先生花三个月写完剧本后,人艺排练了两年,许多演员都申请出演这出大戏,而蓝天野却始终没有提交申请。因为他担心自己与角色气质不搭,影响到观众体验,还是在导演焦菊隐的力邀下,他才决定出演。

为了演好这个角色,他特意去拜访了一位民族资本家,观察对方的言行。他发现对方骨中有着骄傲,但举止又不自觉保留旧的习俗。


于是他给角色设计了许多动作,比如出场后会甩一下辫子,满面春风,骨子里带着傲气。

一张嘴离不开生意经,把比他年长的王掌柜称为“年轻小伙子”,自负又潇洒。


1963年,他师从焦菊隐,开始演而优则导,先后执导了《山村新人》《针锋相对》在内的6部话剧,当之无愧地成为人艺的一块金字招牌。


1981年,他找到白桦,得到了《吴王金戈越王剑》剧本,便进行了大量的艺术设计,让话剧多添诗意。

比如西施的出场,抛弃了过去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,让人最先看到的是一个在江南水乡长大的渔家秀丽村姑。撑着船出场,船是实的,船篙是实的。上岸之后,她拉的缆绳是虚的。

西施浣纱是虚的,而观众只看到西施忙碌的身影,直到她从水面的倒影看到了对岸的范蠡抬起头时,大家才看到她的模样。

这虚实结合的设计,在当年引起轰动。


1987年,蓝天野主动离休,专心画画,期间戏约不断,但他都拒绝了。在剧组再三邀请后,他才重新出山,接演了剧集《渴望》。


在《渴望》里,他是温文尔雅的王子涛。虽然经历过苦难,但他为人依旧乐观,对女儿和孙女,甚至周围人,都是慈祥又有耐心。


《渴望》播出后,在当年轰动一时。有报道称有一位中年观众还写了十几页的信给蓝天野,希望对方能做自己的爸爸。

多年后,蓝天野在访谈中承认了此事,并说了原委。

原来,那位观众身世非常坎坷,中年后日子虽然变好了但仍孤独,特别想要“王子涛”那样的爸爸。


但是蓝天野在回信中拒绝了他,直言对方弄错了,自己并不是“王子涛”。那只是自己塑造的一个人物,自己只是一位演员而已。

即便如此,老爷子还是很温柔,和那人见了面,并亲自归还长信。


而我们熟悉的1990年《封神榜》里的姜子牙,则是蓝天野又一代表作。


饰演姜子牙时,蓝天野已经63岁,但他坚持不用替身。


他自认拍戏前已经考量过自己能否全程出演才接,用了替身会影响到观众的感官,还容易穿帮影响到剧的质量。

因此,《封神榜》里所有的打戏都是他亲自上阵的。

最终,他也演活了仙风道骨、没有封神,却坚持“我愿永守天门,使天下百姓永享太平”的姜子牙,成为许多人童年回忆里的经典角色。



被演戏耽误的画家

2021年6月29日,94岁的蓝天野被授予“七一勋章”。在29位获奖的平民英雄中,他是唯一一个演艺界人员。


没有人会质疑他作为一位家喻户晓的著名演员为什么是“平民英雄”。

因为在老爷子的时代里,演艺不是收割流量,而是映照时代,追逐比物质生活高出一点的烟火人间的镜像。

事实上,蓝天野并不是他的本名,他本名王润森。出生于小康家庭的他,小时候曾衣食无忧。

受妈妈的影响,他从小就喜欢京剧和画画。


七七事变后,家境败落,让他更加发愤图强。1944年,才高二的他直接跳过高三,考入了当时中国美术的最高学府——北平艺术专科学校。

在学校里,他主要学习油画。由于家和学校一西一东,又常等不到公交车,他索性徒步十多里到学校,然后在画室呆上一天。


在学校里,他还有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苏民(濮存昕的爸爸)。两人是初中同学,受苏民影响,蓝天野喜欢上了舞台剧。

甚至还成了一位业余演员,经常参加表演。


少时生活在沦陷区的他,深知做“亡国奴”之痛。18岁起,他参加革命工作,担任北平地下党交通员,骑车在沦陷区和解放区之间送文件物资。

因为长期缺课,他被学校开除了。但他并不沮丧,认为大不了再重考。他重新报考北平艺专,又以优异的成绩再度被录取,只是变成了一年级学生。


而他的剧团表演也没有落下,在剧团,为了演好农民,蓝天野直接下乡与他们相处,和他们成为朋友,观察他们的生活习惯和动作。

而他饰演的角色“红鼻子”,受到了业界一致好评。


而《孔雀胆》《大雷雨》等作品,更是让他小有名气。他用名气和影响力,帮剧团打掩护,保护了许多同志。甚至上演了“生死逃离战”,让成员一个不少地安全到达解放区。

1948年,为避免身份暴露,他应组织要求临时取名“蓝天野”,这一改,就是70多年。

工作后,他闲暇时也不忘画画,1962年,蓝天野在画展中偶遇了齐白石的弟子——中国近现代大写意花鸟画宗师李苦禅。两人相谈甚欢,靠画画天赋,李苦禅收蓝天野为徒。

蓝天野每星期跟着李苦禅学4天画画,雷打不动。


后来还开过几次画展,深受业内欢迎。


所以才有人说,他是被演戏耽误了的“画家”。

多才多艺的他,即便离休后离开了话剧界,话剧界也一直有他的传说——因为他的“伯乐之眼”。


对话剧刻入骨髓的爱

蓝天野演农民,要去田间地头聊天取经,他演茶馆,要真正去泡茶馆,那不是作秀,而是热爱。

不仅热爱,他还发掘了许多优秀的后辈力量,比如宋丹丹、濮存昕、梁冠华等。


19岁的宋丹丹高考落榜,误打误撞进了北京人艺,而发掘她潜力的人正是蓝天野。

蓝天野认为,宋丹丹很有潜力,没费什么劲儿,就比别人演得都好,所以对她非常严格,会给她布置更难的表演“作业”,也让她的表演变得更加多元化。


而濮存昕一开始接触表演,彩排时并不成功,总是一次次NG。面对众人质疑,蓝天野依旧认为,濮存昕是一块璞玉,这也让濮存昕深受触动。


事实证明,蓝天野眼光是对的。濮存昕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,表演一次比一次好,后来也成为人艺的活招牌。

对此,蓝天野却表示自己不是伯乐。他觉得,外因是通过内因起作用的,“你是这个材料,都会成才”,而自己只是起到一个“中介”的作用。


而他的学生,都直言他是恩师。


在对学生和话剧这方面,他是公认的严格。

濮存昕对他的评价,是没有低级趣味的人,基本上不在片场玩闹。

陈小艺也透露蓝天野因为演员放鸽子当众大发雷霆,吓得全场鸦雀无声。


而老爷子却说,自己是脾气不好,没必要用直率做掩饰。


但实际上,他对自己也是非常严格。

2011年,时任人艺院长张和平在餐桌上力邀蓝天野复出出演话剧《家》。思来想去,蓝天野选择了阴险狡诈的反派冯乐山。

他给自己设计了外表长须长衫,手上带着一串佛珠高大儒雅的老人形象,但言行却透着一股狠意,让人不寒而栗。


在一次演出时,他不慎摔倒,手指反脱臼,但他起身的第一句话,却是对观众说:“对不起,让大家受惊了。”

第二天,他带着伤继续演出。


这次复出,让蓝天野再也停不下来,他后续又陆续接演了几个大型话剧,每天行程排得很满。


88岁时,45天7个城市17场戏,他没有一场缺席。


在片场,他对自己、对学生都没有任何玩笑空间,对待工作认真严肃,但私底下却有幽默、洒脱的一面。

90岁上节目,他还笑言自己就是个“九零后”。


他还说,自己特别害怕别人夸他是大师或者泰斗,所以想养两条狗,一条叫“大师”,另一条就叫“泰斗”。

只要有人来吹捧他,他就指着狗狗:“您看,在那儿呢。”


对于退出江湖彻底收山一事,他直言自己“言而无信”,出山后就收不回去,每次都忍不住食言。


甚至如果有人要他拍打戏,他也能上。


2019年,他还上了《国家宝藏》,演绎台词声音响亮,依旧让人看得出宝刀未老。


到去年,他仍活跃在话剧舞台,真的是把一辈子都奉献给了舞台。


我觉得,这才是人民艺术家的模板。

不是作为聚光灯下精美却缺少内涵的文化商品,而是与人民、与时代共情

所有的严格和自律,归根结底是为了一件事——当他演出一个人物的时候,观众能够相信这个角色,是自己出门能遇到的,能懂自己情绪的人。

演艺与人民的血肉联系,不在数据里,不在打投中,更不在疯狂的应援和控评里。是他的角色你能真的能懂——

你看他坐在那里,不是一个“爱豆”,而是自己的影子。和你一样平凡,有一样的缺口、相似的苦闷,你可以把生活的不如意说给他听……这是演艺的血和肉,而上一个时代的艺术家,从来追求的是有血有肉

也只有当这样有血有肉的艺人离开的时候,人们能真的感到疼痛。


E姐结语:

正如艺人们回忆说的,老爷子如何树立了正面的榜样,如何鼓励和支持了后辈的发展……其实说到底,人以类聚,能让老爷子赞赏的演员,想必也是能描摹出人物血肉与精神气质的,总要下过功夫和吃过苦才行。

星汉灿烂,若出其里。

我们今天看着蓝天野,本质是在样式那个由光荣和梦想驱动的文艺时代,那时候也有纠纷和利益之争,但艺人如果专注“内向”,总有自己的一席之地。那时的艺术或许也粗糙,却是可以反复咀嚼的有趣。

那时没有那么强的资本,没有如此巨大的产业和市场,一切都不成熟,夏夜里能够看清楚漫天繁星。

城市发展以后,星河消隐,灯火辉煌,一切未必就更好了。

老爷子一路走好,许多年后,我们还是会想念那些能够看清楚星星的日子

今天的话题是:

哪些老艺术家的表演令你印象深刻?

来评论区说说吧~


-今天头条の作者-

你的小仙女E姐,河马君&樱落

值日生:小椒 美术:树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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